永川伯夫人身边的丫鬟定然是听主子说的。

  难道媒人给连方屿介绍的时永川伯府的?

  “没跟你说定了什么人家吗?”

  小桃摇头。

  “这倒没说,永川伯夫人托媒人给家中庶女相看的时候,听媒人说的,具体定了谁家还不知道。”

  “小姐,您要想知道具体情况,还是回去问问连家老爷吧,毕竟娶进来的女人是您的嫡母,若是个安分的还好,不安分的话,能搅和的家宅不宁。”

  这一点连穗岁倒是不怕。

  古人常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,就算连方屿给她娶了继母,也管不到她头上。

  不过小桃说的对,她跟连方屿的血脉关系断不了,娶个不安于室的在家,肯定会给她惹事儿!

  事情一件接着一件,连穗岁被扰得头疼。

  “王爷呢?”

  连穗岁靠在软榻上,她跟楚知弋的时间总是错开,楚知弋整日在外面忙,越是临近年关,她心里越不踏实。

  “奴婢不知,王爷最近的行踪从不跟府里透露。”

  连她都不能说,连穗岁向后仰躺着,心想,肯定是宸帝想隐瞒行踪出宫看灯会。

  被刺杀那几次吓怕了,这次准备秘密行动。

  楚知弋晚上很晚才回来,连穗岁没睡等着他,看着他脱下外面的罩甲,脱下外袍,脱下中衣……

  “皇上是不是想出宫看灯会?定在什么时候?小年夜还是大年三十?”

  楚知弋脱衣服的动作一顿,面色微微惊讶。

  “你怎么知道?”

  连穗岁瘪嘴。

  “很难猜吗?你每天早出晚归,该抓的刺客也都抓的差不多了,上面那位本来就有想法,现如今不更加蠢蠢欲动?”

  “这次别再遇上刺杀了!”

  楚知弋失笑。

  “兵来将挡水来土掩,朝中斗得越厉害,我们坐山观虎斗,不精彩吗?”

  难得她今天晚上醒着,楚知弋眼神火热,凑上前来。

  “所以,这次宸帝出宫一定会遇上刺杀?”

  连穗岁为宸帝感到悲哀,所有人都在算计他。

  锦帐中人影叠缠,连穗岁凑在楚知弋耳边,把连方屿续娶的事情说了,楚知弋翻身在她身边躺下。

  “从男人的角度,他这么做没错。”

  连穗岁侧身看着他,两人身上都带着房事过后暧昧的痕迹。

  “那你也会吗?我如果出了意外,你会不会也很快就娶别的女子?”

  她不是矫情,是突然有感而发,毕竟世事无常,穿越之前,她也没想到她不过就是进山采一株药材,怎么会那么巧遇上下雨,又恰巧遇上泥石流……

  除了生老病死,还有很多种来不及告别的离别。

  连穗岁想,她如果现在离去,不会在这个世界留下任何痕迹,这个世界的人很快就把她忘了。

  楚知弋会不会也忘了她呢?

  “天涯海角,你想去哪儿我都陪着你。”

  连穗岁承认她被这番话感动了。

  “我不走,只有你不要我,我不会走的。”

  楚知弋抱紧她。

  “睡吧。”

  连穗岁累极了,窝在他怀里睡着了。

  楚知弋起身走到窗边,对着窗子外面吩咐了句什么,连穗岁听不真切。

  第二天早上睁开眼,他又不在身边。

  她缓了会儿。

  “小桃,陪我回趟连家。”

  外面街上的雪化了些,积雪被铲到马路两边,石板路上结了一层薄冰,马车拐弯的时候打了个滑,好在车夫技术好,没感受到太大的颠簸。

  今天也不知道连方屿去没去衙门。

  到了连家,门房趴在桌子上打着哈欠,听见动静,懒洋洋的抬起头,看见是连穗岁,瞬间机灵起来。

  “三小姐,您回来了……”

  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迎了出来,连穗岁询问道:“爹今天在府上吗?”

  “老爷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。”

  扑空了……

  连穗岁跨过门槛的动作顿了一下,不过,既然来了,去看看英娘。

  想到这里,她抬脚迈过门槛,径直去齐九妹住的院子。

  院子的大门敞着,连穗岁抬脚迈过去,走到院子里,却听房间里传出嬉闹的声音,她停下脚步,蹙着眉头,裴淑上前推开屋门。

  屋子里五六个穿着鲜艳的丫鬟围着连嘉良,见连穗岁面色不善,赶紧低头退到一旁。

  “都到哪儿去了?怎么不出声?”

  连嘉良眼睛蒙着布条,伸手摸到连穗岁的袖子。

  “嘿嘿,我抓到了,等会儿好好奖励……”

  他掀开眼睛上的布条,看见连穗岁黑沉的脸色,吓得脸色骤变。

  连穗岁提起裙子,抬脚揣在他肚子上。

  连嘉良向后摔在地上,连穗岁嫌不解气,见椅子松动,上前拆了一根椅子腿。

  “别别别,我知道错了!”

  看着她的动作,连嘉良赶紧爬起来往外面跑。

  “小桃,关门!”

  小桃跟裴淑挡在前面,把屋门关上,连穗岁三两步追上他,照着他身上劈头盖脸地揍。

  “连嘉良,你把家里害得这么惨,还有脸寻欢作乐?”

  “糟蹋这么多姑娘,我废了你的命根子,我让你天天惹事儿!”

  连嘉良被她打得嗷嗷直叫。

  “我没强迫她们,她们都是自愿的!连穗岁,你讲不讲理了?”

  连穗岁手底下动作不停。

  “我不讲理,别跟我讲理,你这废物点心就该揍!”

  见说不通,连嘉良赶紧求饶。

  “妹妹妹妹,哥哥我知道错了,你问问她们谁不是自愿的,我放她们走!”

  连嘉良感觉脸上火辣辣的,半边脸应该肿起来了。

  “我真知道错了……”

  逃夜没地方逃,连嘉良缩成一团,等她打累了停下来,他已经鼻青脸肿,像个猪头了。

  连穗岁出了这口恶气,恶狠狠地说道:“爹跟娘已经和离了,你等着大嫂跟你和离,你还吃香的喝辣的?屁你都吃不上,到时候这些丫鬟们都得嫌弃你!”

  “一个靠着大嫂嫁妆装大尾巴狼的玩意儿,真当你自己是个人物呢?你不看看你自己那个德行!”

  连嘉良整理着被她打乱的衣襟,不服气道:“我这个德行怎么了?就是没有齐氏,我貌比潘安,出去还是有口饭吃的……”

  看见连穗岁手里的凳子腿,他立刻怂了。

  对着房间里的丫鬟骂道:“凳子腿松了,怎么不报上去修理?要是伤着三妹妹,你们担待得起吗?”

  不敢跟连穗岁硬刚,他就欺负丫鬟们,连穗岁见他还敢大声说话,提着凳子腿扔到他身上。

  “你跟谁嚎呢?”

  匆匆赶来的齐九妹站在院子里,听着房间里面连穗岁打骂连嘉良的动静,停住脚步没有进去。

  这个家里,也就连穗岁能收拾得了连嘉良,他那个人,就该打!

  心间畅快不少,等里面动静稍歇,齐九妹才吩咐身边的丫鬟上前敲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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