慧荣长公主的车架停在门口,连嘉良的眼睛在珠光宝气的马车上停留了一瞬,看向被秦氏送到门口的长公主,眼睛一亮。

  “母亲,这位夫人是……”

  连嘉良整理整理衣襟,上前朝秦氏恭敬行礼。

  秦氏侧目,连嘉颖急忙追上来行礼。

  “母亲。”

  今天是八月十四,明天就是中秋节。

  秦氏态度不冷不热。

  “昨天就放假了,你们两个怎么这个点才到家?”

  越山书院距离京城,也不过一日的路程。

  “母亲息怒,儿子不是故意的,是大哥他……”

  “母亲,儿子久未归家,给您和父亲准备了礼物,这才耽搁了时辰。”

  连嘉良打断连嘉颖的解释。

  原来是连家的两个庶子,秦氏没有介绍,慧荣长公主也没有多问,拍拍秦氏的手,在青禾的搀扶下坐上马车离开。

  “回来就好,你们父亲惦记许久,回家吧。”

  张氏在二门处翘首以盼,瞧见连嘉良眼眶含上热泪,连方屿去了衙门不在家,母子可以先说说话。

  “母亲,容儿子跟姨娘说几句话。”

  母子情深,秦氏自不会为难。

  “去吧,今天不用来我这里了,嘉颖你也去看看你姨娘吧。”

  连嘉颖的姨娘马氏是秦氏抬举的,生了连嘉颖之后就一直在自己院子里待着,除了每日晨昏定省,不怎么出院门给主母添堵。

  “多谢母亲。”

  连嘉颖朝秦氏拱手行礼后才向着马氏的院子走去。

  “大公子又瘦了,公子在外面受苦了,我让丫鬟做了你最爱吃的栗子鸡,等会儿多吃点。”

  张氏毫不忌讳地拉着连嘉良嘘寒问暖,显得秦氏这个当家主母很不周到。

  “夫人……”

  方嬷嬷唤了一声,秦氏淡然道:“没事。”

  “夫人,咱们去三小姐院里吧,三小姐躺了半天,也该无聊了。”

  幸好三小姐如今是个贴心的,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养不熟,家里两个公子在外念书,衣食住行都是她家夫人安排的,处处体贴周到,最后别人不仅不领情,还觉得她家夫人亏待了他们……

  方嬷嬷替秦氏不值。

  提起连穗岁,秦氏眸光温和。

  “去问问岁岁今天中午想吃什么,让厨房做。”

  ……

  “姨娘,你的院子也太素淡了。”

  连嘉良进门,看着张氏住了多年的院子,抱怨道,“家里这么多院子,夫人也不知道给您安排一个大点儿的院子!”

  张氏何尝不想换一个院子,奈何她跟连方屿提了几次都没有下文,便不敢再提了。

  旁敲侧击跟秦氏说了自己的诉求,秦氏也没有反应,那副高高在上的态度让她窝火。

  如果不是秦氏,她就是连方屿的正妻,家里还不是她说了算!

  “姨娘等你以后出息了给姨娘换大院子!”

  张氏没有反驳连嘉良的话。

  “娘你放心,等明年秋闱后年春闱,儿子一定考个功名,让娘扬眉吐气!”

  连方屿一年的俸禄才多少钱,他们住的这一处宅子还是秦氏的陪嫁,这么多年,秦氏没计较张氏在嫡妻之前生下庶子,反而落他们的埋怨。

  母子两个的对话很快传回主院,秦氏冷呵一声。

  方嬷嬷气道:“他们母子两个莫不是忘了自己住的是谁的房子,也好意思说这种话!”

  “夫人,这是大公子给您带的礼物。”

  丫鬟捧着一个盖着红绸布的托盘进来放在桌子上。

  羊毛出在羊身上,拿着秦氏的钱给她买礼物?

  方嬷嬷掀开绸布,托盘上躺着一枚奇形怪状的石头,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。

  “恕老奴眼拙,这块儿石头有什么讲究?”

  丫鬟解释道:“大公子说这块儿石头是他亲自爬上越山书院的后山捡的,越山书院乃圣贤之地,传说后山的石头有镇宅辟邪的作用。”

  秦氏跟方嬷嬷对视一眼,神情莫名。

  丫鬟解释道:“喜林院那边送来的时候是这么说的,还说大公子为了采石还差点儿从悬崖上摔下来,选取了越山上最好的石头给夫人送来,心意难得,希望夫人不要嫌弃礼物简陋。”

  秦氏额角抽了抽,挥手道:“把东西收起来吧。”

  不知道给连方屿送的会不会也是一块儿石头!

  “夫人,二公子来给您请安了。”

  丫鬟打帘,连嘉颖从外面进来。

  “给母亲请安。”

  儿子回来,马氏心里高兴,留他在院子里用了午膳,母子两个有很多话想说,但礼不可废,主母大度,身为妾室,自然也要守着妾室的规矩。

  马氏催促着连嘉颖来给秦氏请安,连嘉颖也十分听话懂事。

  秦氏问道:“在书院里可还习惯?”

  京城中也有很多私塾学堂,但基本上都是各家请了西席先生到族学教课,想把家中子孙送到别家的族学要花很多功夫。连家在京城根基单薄,秦家又是武将世家,跟那些读书的清贵人家说不到一块儿去。

  秦氏跟连方屿商量后,便把连嘉良和连嘉颖送到离家百里之外的越山书院。

  在外面跟在家里不同,但连嘉颖是个能吃苦的。

  “回母亲的话,儿子还习惯,不过大哥应该不太习惯。”

  秦氏眸光深邃,连嘉颖还有个毛病,胆小怕事儿,秦氏还没问,他就一股脑把连嘉良在书院里做的事情说了。

  “母亲,不是儿子告状,大哥他在外面……欠了很多钱。”

  “怎么回事?你细说。”

  他们两个出门在外,一个月的生活费有五两银子,连方屿私下里再贴补一些,张氏疼爱儿子,每个月多多少少也会给点,连嘉良一个月手头能用的银子都有十两了。

  书院里需要用的笔墨纸砚,要买的书本都是家里拿钱,十两银子除了吃饭,剩下的他都能自由支配,没道理欠别人的钱。

  连嘉颖怕被连嘉良知道,含糊说道:“具体的儿子也不知道,只那一次,那帮人来书院找他,没找到他,就把儿子的生活费抢走了。”

  “大哥不让儿子告诉您跟父亲,母亲您能不能当作不知道这件事情?”

  连嘉颖的性子随了马氏,胆小。

  秦氏眉头拧起来,安抚道:“我先派人去查,这件事情随后再说吧。”

  连嘉良是连家长子,秦氏清楚连方屿的性子,不把证据摆在面前,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,反而还会觉得是她故意栽赃。

  况且,她本来就是谨慎性子,不会听信连嘉颖的一面之词。

  “多谢母亲。”

  秦氏又问了几个问题,连嘉颖一一答了。

  “等你父亲回来会考校你们的功课,我这儿没什么事情,回去陪陪你姨娘吧。”

  打发走了连嘉颖,秦氏喊了手底下的管事,让管事去查连嘉良在书院的情况。

  美美地睡了个午觉的连穗岁睁开眼,听下人禀报说她的便宜兄长在院外等着来探望她,她有点懵,来看她干嘛?

  小桃打了一盆清水。

  “奴婢先伺候您洗把脸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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