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成焰眯眼探究地看着今晚明显有点不正常的冯子轩,薄唇动了下,没有出声。梁可心却气到了,歪着脑袋像看傻逼一样睨着冯子轩。咬了咬牙,她还是没忍住,跳起来抬手朝他脑门上点了下:“哥!轩哥!我亲轩哥!你脑子里是进消毒水了还是刚才看烟花被炸傻了?焰哥为了今晚能在苏晴这里蹭吃蹭睡做了多少事你又不是不知道,关键时刻你逞什么能捣什么乱?”

  尽管她压低声音说着,但还是被所有人都听到了。苏晴脸有点烫,给了傅成焰一个无语鄙视的眼神。他却好像接收到了她暗送的秋波,勾了勾唇笑纳了。姜慈鸡皮疙瘩都起来了,伸手捞过傅成焰的空酒杯,用分酒器就给里面添酒:“多大点事,好像咱家没酒了一样!都满上!冯院长,你要是喜欢喝,我今晚舍命陪君子,咱俩谁先倒下谁怂!”

  说着,她端起了酒杯:“朋友们,新年快乐!”

  大家刚举杯,冯子轩又抢下了傅成焰的酒:“焰哥,我今天贼不开心!大过年的失恋了,又被我爸妈嫌弃了!所以今晚我肯定会喝多,你要是再喝多了谁安慰我啊……”他只看了傅成焰一眼就不敢再对视,生怕下一秒自己就因为心疼这个兄弟而没出息地哭出来。索性全都在酒里了,仰头再次喝水一样干掉了杯中酒。这年夜饭还没开始,冯子轩先灌了自己整一瓶红酒!喝完,他直接把空酒杯倒扣在桌上:“小爷今晚就是不开心!就是要夺了我焰哥今晚的主角光环,你们谁不服,所有炮火冲我来!小爷少喝一口就不是爷们!”

  坚定地说完,还拍了拍胸膛,真一副准备冲锋陷阵当枪子的英勇豪气。失恋啊?!这就有意思了!“那必须不负冯望了!”

  梁可心立刻把他那杯还是满的酒端给他:“轩哥,这杯你再干了我们今晚就放过焰哥!”

  “瞧不起谁呢!”

  冯子轩眼睛眨都没眨一下,接过来就要喝。“等下!”

  苏晴抬手打断,笑着对冯子轩道:“酒呢我这里管够,能不能咱先开个宴?这热乎乎的年夜饭再不吃就要凉了。”

  她边说,边把自己跟前装着果汁的杯子推到了傅成焰面前,又端起旁边的一杯水起身:“能和大家一起过春节很开心,祝大家虎年一切如意!”

  孕妇主人发了话,大家再闹下去就不像话了,纷纷举杯起身。“新年快乐!”

  “虎年如意!”

  “……”傅成焰端着果汁,深眸一直染着浅笑盯着苏晴的侧颜。她微微仰头喝水时,纤细白皙的天鹅颈更加修长精致,看得他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下。这个年夜饭,因为冯子轩的到来和自杀式“求灌醉”的喝法,餐桌上的氛围一直热闹不已。梁可心和姜慈本来做好了准备今晚要灌翻傅成焰的,结果半路杀出个冯咬金来!她们必须让他好好尝尝自告奋勇的后果!苏晴全程都没看傅成焰一眼,他的注意力却一直在她身上。要么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看,要么殷勤地给她夹菜,剥虾,挑鱼刺……当着众人面,苏晴也没拂了他的面子,都吃了下去。别墅里,欢笑声不断。餐桌上,各种颜色酒的酒瓶越来越多,喝酒的几人越来越疯。对瓶吹的,上椅子的,趴桌上的……眼见这边危险系数越来越大,苏晴也已经吃饱喝足,便放下筷子离席。傅成焰立刻拉开椅子跟上。苏晴被吵得有点头疼,肚子里宝宝也很不老实,她跟顾听兰打了个招呼,便上了楼。傅成焰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。苏晴知道他一直跟着,也没阻止,看着他倒映在脚下的身影,只无奈无声地叹口气。他这可怜卑微的样子,好像显得她太心狠了?来到卧室门口,苏晴停下,转身看向他:“我要休息了。大过年的,你也该回去陪家人守岁了。”

  傅成焰上前,在离她半米之距停下,目光灼灼又带了点受伤:“我从来没有家。傅家那边,也从未没有人把我当过傅家人。苏晴,以后你和孩子在哪,哪里就是我的家。”

  声音低沉暗哑,有点鼻音,听起来可怜极了。苏晴心里知道他这是卖惨,但对上他染了点微红的深眸,心还是不争气地软了。“这房子本来就是你买的,人也是你请的。你想呆这就呆这,但我要休息了。”

  她说完,推开门走了进去。还不等她关门,傅成焰的手就放在了门框上:“苏晴,你知道我来这不是因为这房子和那些人。今晚,我只想守着你。你放心,你都这样了,我不会乱来的……”他的语气和眼里,都有了几分急切。苏晴认真地问他:“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矫情?或者恃孕而骄?”

  傅成焰不假思索地摇头否认:“没有,我没想过那些。最近我一个人的时候也没想太多,唯一只确定了一点:我离开你很痛苦。我一想到你和孩子以后在别人身边,我抓心挠肺彻夜难眠……苏晴,我都很久没睡好觉了,今晚让我陪你和宝宝跨年吧。”

  说到最后,他双眸红得厉害,声音更是沙哑得让人听了心颤。脆弱得不像话,又说不出的缱绻。苏晴满脑子都是以前遇到的那些流浪狗狗们的眼神,可怜巴巴地求收留。对流浪狗她都不忍心,又怎能对他狠心……她压下心底翻涌上来的五味杂陈,轻声道:“不是我要这么心硬,是我不想也不敢用这么个大肚子去赌了。傅成焰,我们说好了,等孩子平安出世后再谈我们之间的事好吗?我现在什么都不想、也什么都不求,只等楠笙平安出生。”

  她楚楚水眸里满是无奈又无力的请求。傅成焰突然感觉到心上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,闷疼闷疼。这让他想起上次在抢救室门口,她最后撕心裂肺地说她输了的时候,他慌乱不已,感觉好像一直属于自己且早已习惯了的珍贵东西即将要离自己而去……而此刻,她没难过也没哭,只一双含着水带了点祈求的眼神,就让他感觉到了心疼。好似自己身上最柔软的一部分正在被人拿捏一样。傅成焰几乎是为了解脱自己身上的痛,立刻点头:“都听你的。”

  苏晴进屋开灯。按了一下后,当那抹深蓝灯光刚开始,她又立刻连按两下,结果灯光亮了一下后,又陷入了黑夜,只有黯淡星光逐渐亮起。苏晴诧异,之前明明按了三下才正常,怎么不对了?她正要再去按开关,傅成焰的大手覆在她手上,裹着她的手轻按了一下。哗——满室光华。男人低哑的声音在耳侧响起:“那个录音只播一次,你要是还想听,我可以当面说给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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