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成焰眼前一道模糊的鲜红闪过后,刚清明起来的视线里,就进入了两人相偎依靠的合影。他身穿白色西装系红色领带,苏晴是白纱裙配红色蝴蝶丝结。两人笑得含蓄又温暖,眼里折射的光都是同步的温柔和煦,轻甜里透着坚定。持证人:傅成焰。傅成焰落在证件上的眸光渐渐闪动起了水光,看到下面的信息时才开了口:“不改名字了?”

  声音还是很虚弱无力。苏晴收回证件,笑着摇了摇头:“这么好的日子错过就又要等一年了!我咨询过了,以后要是想改名字的话结婚证上的名字也可以同步改过来……不过,那些都不重要了。”

  傅成焰经过今天的病发和一系列检查后,脸色还不如前几天,精神状态也差。苏晴此刻看着他憔悴病态的脸,心脏仿佛被绞进了齿轮里,心疼到无力去抵抗……但在他面前,她不想再表现出半分脆弱。她要让他看到她的积极乐观,让他有更强的信心和病魔斗争。从现在开始,他们就合法地并肩战斗了,必须拿下这场胜利!念及此,苏晴对傅成焰俏皮地眨了眨眼睛:“重要的是,傅先生,你是不是应该对我说点什么?”

  她眼里的光让傅成焰不由地弯了弯唇,苍白的俊脸上好像一下子映上了一片暖融融的光。他认真蹙眉想了下:“谁选的照片?有点丑。”

  苏晴满脸的期待凝了下。他不该说句“亲爱的傅太太,新婚快乐”吗?她立刻看了一眼结婚证上的照片:“你果然嫌弃我又胖又丑是不是?不过没关系,等以后我生完宝宝减肥成功后,咱可以再换一张!”

  傅成焰诧异了下:“这个也可以换?”

  “当然可以!只要你换的不是我这个新娘,什么照片名字身份证号都可以换!”

  苏晴狡黠地眨眼睛。只是她不知道的是,她自认为在努力让气氛轻松活跃,其实不过是欲盖弥彰。她眼底的心疼忧郁浓稠,又怎会被那不达眼底的笑给遮掩住。傅成焰点了点头,轻轻抬手伸过去。苏晴赶紧握住他的手。他的指腹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,眼神却坚定又温柔认真地盯着她:“照片上你很好看,丑的是我,笑得不够……那天我们不是拍了很多不错的照片,怎么就选了这么一张?”

  声音沉哑又轻,说完还真有点嫌弃地扫了一眼旁边的结婚证。苏晴这才明白过来。她小脸上一红,凑近过去对他低声说:“那些不正经的照片我们要留着以后自己悄悄看,结婚证上的照片要被录入系统的,不能给别人看……”苏晴想起来,春节那天拍完照当晚,他们看到了底片。一起选照片的时候,傅成焰把那些比较“素”的顺手都删了:“这个咱俩离的有点远,不行……这个你笑都有点勉强好像我强迫了你,不行……这个我的手应该再往上挪一点会更好……”到最后,他选的照片全都是俩人紧贴一起,要么含情脉脉拥抱,要么朦朦胧胧亲吻的镜头……还把梁可心和姜慈只入了几个镜的照片一起删掉了。明明是正经的孕妇照,到最后却成了尺度有点犯规擦边的情侣艺术照了。后来想想那些让人看了就脸红心跳的照片,完全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拍出来的。要知道,傅成焰可是连工作照都不允许人拍的家伙!可现在回忆那一切,每一帧仿佛都染着蜜糖,齁甜,却让人一点都不腻。苏晴温热的气息带着轻柔的软香喷到傅成焰脸上,让他觉得有了点力气,嘴角勾起的弧度都大了点。可那有点虚弱的笑看在苏晴眼里,只刺得她更心疼。她收好结婚证,两只手捧住他的一只大手:“说了几句话会不会有点累了?要不要休息会?”

  傅成焰摇头:“想听你说话。”

  苏晴笑了笑点头:“好啊!那就我说你听,但是你不能像昏迷时一样不理我了,你可以不说话,但你的手指可以动一动,嘴角也可以牵一下的……”她边说,边伸出一只手捏了下他的唇角。“好!”

  傅成焰笑得满眼宠溺。苏晴双手再次抱住他的一只手,看向他的水眸里闪着旖旎柔光:“你知道你睡的那几个月里,我最怕的是什么吗?”

  不等他回答,她直接继续说:“我最怕的不是你醒不来!因为我知道你肯定会醒来会好起来的!因为我认识的傅成焰从来都只有他不想做的事,没有他想做却做不成的事!所以,我当时唯一怕的是,你醒来之后忘记了我怎么办?”

  傅成焰轻笑下,手指在她手背上挠了下:“哪有那么容易失忆?”

  苏晴严肃认真地点头:“真有!我可不是从电视剧和狗血小说里看到就相信的,是从冯院长那了解了你脑部受伤的情况后,去查了很多类似的病历,看到很多人醒来后真的失忆了:有的是忘记了一切,甚至智商和记忆都只停在了童年某一天,有的是忘记了某一段记忆某一个人……你知道吗?我当时就好怕,怕你忘掉的刚好是我,忘掉的是我们经历过的那么多……”尽管一直努力让自己冷静,可说到这里时,苏晴的声音还是哽了,眼里水波盈动。傅成焰轻笑下,手伸过去摸到她的小脸:“真有那个时候,你再勾引我一次,我找到熟悉的感觉就会想起你……毕竟其他女人,都不会让我有感觉。”

  说得一本正经的。苏晴破涕为笑:“那万一勾引不成功呢?你这么难撩,不近女色的……”傅成焰再次认真想了下:“那就多勾引一次,我们多睡多做多生孩子……我早晚会记得你。”

  苏晴:“……”好吧,她就不该顺着他的玩笑继续。不过他们都已经是夫妻了,孩子都要出生了……她还矜持害羞个什么?!苏晴和他拉勾:“好!那就说定了,傅先生只能接受傅太太的勾引撩拨!”

  “傅太太也只能给傅先生生孩子!”

  傅成焰霸道地加了一句。这一夜,苏晴陪傅成焰说了很多话。晚上,两人依偎躺在一起。傅成焰从身后抱着久违的温香软玉,灼热又带着浓重药水味的气息悉数喷洒在苏晴脖颈间,大手轻轻地揽在她的大肚子上。他疲累地闭上眼:“孩子出生后,补办婚礼……”任何责任和仪式上的东西,他不想欠她。苏晴毫不犹豫地轻轻点头:“好!”

  这一夜,苏晴听着身后男人清浅的呼吸声,一夜难眠。几乎祈祷了一夜:祈祷傅成焰手术成功,祈祷腹中宝宝平安到来。翌日一早。傅成焰做完检查吃过早餐后,林斯特过来探望。苏晴见傅成焰精神状态尚可,就没打扰他们,轻轻关上了病房门。刚一转眸,就看到顾听兰大步走了过来:“晴晴,这会忙不忙?我带你去见个人。”

  在医院陪傅成焰这几个月,姑姑也跟着奔波劳累一身倦容,可此时她脸上竟是难得的容光焕发,身上还穿了一条崭新的蓝色连衣裙。苏晴轻轻笑了下:“姑姑,见谁呀这么隆重?”

  顾听兰难掩面上激动,红着眼睛回眸看了下楼梯间的方向:“去了就知道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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