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个见到的人,是晏行。晏行说她是他的孙女,刚满八岁,生了一场大病后,把什么都忘了。她信以为真,并且从来没有怀疑过。晏行教她读书,写字,作画,带她游遍云南府的每一条河,每一座山。她第一次化念解魔,是村上的阿婆。阿婆死了,家里出殡,晏行替那家人写白联。她跟过去,阿婆还没有入棺,两只眼睛直愣愣的睁着,一旁的大人们在商量请神婆做法,好让死人闭眼。她像是被什么牵引住了,走过去把手盖在阿婆的眼睛上,然后她就看到了。“她有心魔,心魔是……”她朝大人中一指,指向角落的阿公:“是你!”

  男人和隔壁的小寡妇偷情,生下个女儿,称是从外头捡到的,抱回家让阿婆养。阿婆从来都知道,就是不敢说。男人对女儿极好,连亲生儿子都要靠后,阿婆一辈子替别人养孩子,心里不甘,所以才闭不上眼。从那天开始,她才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。刚开始的心魔都很简单,她把手放上去,就知道了;十四岁以后心魔越来越难,而且每解开一个心魔,她就能回忆起一点以前的事情。这时,她才知道晏行不是她的祖父。她不敢问他,好几次话都到嘴边,看着晏行瘦骨嶙峋的样子,又只能把话咽下去。但晏行却看出了她的疏离,把她叫进书房,对她说了一句话。“晏三合,你姓晏,你就是我的孩子。”

  生恩不如养恩大。她听了这一句,心里什么想法都没有了,只当自己是被晏行收养,或者捡来的。晏三合猛的睁大眼睛。不对!当年,晏行怎么知道她刚满八岁?这些是谁告诉他的?他为什么要收留她,然后视她如己出?他和郑家有什么关系?他认识郑家的人吗?想到晏行最后一夜到她房里,对她说的那些话,晏三合顿时头疼如裂起来。“晏三合,晏三合……”晏三合茫然抬起头,眼神木木的,“啊?”

  韩煦见她脸色苍白,额头都是冷汗,“你怎么了?”

  “我……”晏三合喃喃,“我得回云南府一趟,必须得回去一趟,好多秘密,韩煦,好多秘密。”

  ……开柜坊。前院人声鼎沸,赌徒们一个个都赌红了眼。后院,朱青跳上船舫,钻进舱里。“爷,已经打听清楚了,是卫家替两家牵的线,搭的桥。”

  卫家是汉王妃的娘家。谢知非:“太子府有没有动静?”

  朱青摇摇头,“据说太子中秋那日多用了半只螃蟹,这几日痛风发作,连早朝都没有上,正在府里养病呢。”

  谢知非真想骂娘。那位一步一步逼得这么急,这位怎么还有心思啃螃蟹?当真有个太子的名头,就能高枕无忧了?“明亭,这门亲事无论如何不能成。”

  “这不废话吗?”

  汉王的野心,全天下人都知道,这次撮合杜赫两家联姻,图的并非是赫昀,而是赫昀他爹武安侯。武安侯三个字,若是放在几十年前,那真是响当当的人物。赫昀的祖父老侯爷跟着太祖打过仗,三个嫡子,上头两个死在战场上。因为这一层原因,武安侯府在四九城一直稳稳当当。老侯爷过世后,小儿子也就是赫昀他爹,不仅顺理成章地承了爵,还把老侯爷的差事也接了过来,统领北营武陵军。称得上是实权在握。汉王本来就是带兵打仗的,再添一个武安侯……就算太子坐上了江山,十有八九也不稳当。小裴爷眼珠子一转,坏水涌上来,“杜府那位姑奶奶,就你娶了吧!”

  谢知非不吭声,冷冷地看着裴明亭。“得,得,得,你就当我刚刚放了个屁。”

  谢知非伸手点点,警告的意味十分明显。“那你说怎么办,赫昀那么个货色,杜建学都肯把女儿嫁过去,一看就是铁了心的。”

  这是大实话。谢知非很清楚杜依云在杜建学心里的位置,甚至要超过他的两个儿子。“还有一个馊主意,你听了别骂我。”

  小裴爷不知道为什么,这一晚上坏水咕噜咕噜往上冒,压都压不住。“放出风声去,杜依云早就不是黄花闺女,和你睡过了。”

  “裴明亭!”

  谢知非怒吼:“你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好的?”

  “吼什么,我早说了是个馊主意。”

  小裴爷掏掏耳朵。“你也别上蹿下跳,这计还未必成,万一人家赫昀压根不在乎头顶有绿帽呢!”

  谢知非真想一巴掌呼死他,“这主意不行,再想别的。”

  “为什么不行?”

  小裴爷阴森森地冷笑。“你谢三爷没事就往勾栏跑的人,一块肥肉吊在眼前,能不能忍得住?就算你忍住,别人也不信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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