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九成摇摇头,咽了口口水:“只是听说,张献忠退入固始山中后就失去了行踪,不过还有一个消息,是张光喜从黄安送来的。”

  “有一支几千人的农民军,在黄安以北的溪河镇遭到官军围剿,损失惨重,听说围剿他们的官军也有好几万人。”

  “卑职担心,这些官军会不会是左良玉的人。”

  嘶……听到这里,唐龙猛然吸了一口凉气。“好几万官军到了黄安,看来咱们处于十几万大军的包围之中啊。”

  “你马上派人去一趟黄安,对了,多带些兄弟,一定要查清楚官军的来历,还有被围歼的农民军,也要弄清楚到底是谁的人。”

  唐龙也没想到,这才过去一个月,清县就又面临巨大的危及。左良玉占领光州后,肯定会派人收复清县,还有黄安那边的官军,到底是谁的兵马?他们会不会也来攻打清县呢?唐龙突然感觉,自己已经走在了人生的十字路口。到底是该继续留在清县,还是离开。如果现在离开,又该往哪里去?夏九成离开后,他立即派人跑了一趟县城,将马森和梁再兴等人召回。三天后,夏九成回来了。“将军,事情都弄清楚,遭到官军围剿的是罗汝才的人马,围剿他们的官军是左良玉的人。对了,黄安守军也派人参加了这次行动。”

  夏九成将打听到的消息,详细的说了一遍。原来陈德胜在唐县惨败后,流窜到了应山一带。金声恒亲率三万大军,紧追不舍。陈德胜抵达应山后,担心再这么下去,迟早被官军追上,便留下少量人马吸引官军南下,自己带着主力连夜赶往宣化。希望从那里北上汝宁,跟罗汝才主力会合。怎料,吸引官军南下的部将马金博到了黄安时遭到曹林的人阻截,马金博投降,并且透露了陈德胜北上的路线。曹林得知消息后,立即派人通知了金恒声。金恒声获悉陈德胜的路线后,在他们北上的道路上埋伏了重兵。只是这一举动,被陈德胜看破,走投无路的陈德胜只能硬着头皮南下,借道黄安摆脱敌人。然而,陈德胜抵达黄安后,一举一动都在马金博等人的监控下,当他们抵达溪河镇时,便遭到了数万官军围攻。三千兵马,几近全军覆,仅有陈德胜带着少数人马突围。到现在为止,唐龙才明白,自己真的已经处于左良玉的包围之中了。按照这个态势,用不了多久,清县就会遭到左良玉大军的围攻。面对数万大军,别说县城,哪怕退回青云山,也未必能扛住对方几万大军的进攻。不过陈德胜,这个名字,好像有些耳熟。唐龙皱着眉头,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画面:“对了,你还记得五个月前,咱们在去黄安路上救了两个被双山寨追杀的汉子?”

  咦?夏九成仔细的回忆,然后连忙对头:“对啊,当时那人说,他叫陈德胜,是罗汝才的部下,您还给他治过伤呢。”

  听他这么说,情况就明朗了。当初陈德胜告诉他们,罗汝才的大本营在唐县,还推荐唐龙去投奔罗汝才。“没想到,才过去几个月,唐县已经被左良玉攻攻破了,看这情况,陈德声也凶多吉少。”

  唐龙叹息着摇头。罗汝才在众多义军首领当中,是为数不多的侠义之人。无论是李自成和张献忠,都曾受过罗汝才的恩惠。想当初,李自成在潼关一带,被孙传庭杀的只剩下十几个人,躲入鱼腹山不敢出来。当他去投靠张献忠时,张献忠却对李自成动了杀心。是罗汝才劝说张献忠放弃杀他的念头,离开时,还送了五百人马给李自成。要不然,老李早就一命呜呼了。张献忠被左良玉大败是,去投靠李自成,同样,李自成也对他动了杀心。又是罗汝才,从中斡旋,才没让李自成一刀将张献忠给咔嚓了。只可惜,自古想成大事之人,非得心狠手辣不可。最终,罗汝才却死李自成手里。当然,唐龙也不能确定,被围歼的那个陈德胜,是不是他认识的那个陈德胜。思来想去,决定带人下山,探查一番。强敌压境,要是真能找到陈德胜,最少能从他口中了解,整个豫南和豫北的态势。县城已经没有坚守的必要了。既然迟早守不住,倒不如提前放弃。马森他们就在大营歇息,唐龙赶紧派人召集了所有将领议事。众人也都赞同了他的看法。放弃县城。“既是如此,你们明天就返回县城,将兵马辎重全部撤出来吧,城中的秩序交给贾富贵他们去处理就好。”

  唐龙当机立断。“将军,要是我们都离开了,城里的百姓会不会……”马森却担心,大军撤走后,城里的会不会乱掉。唐龙摆了摆手:“这一点不必担心,贾富贵本是举人出身,官军回来,也不至于拿百姓开刀。”

  “成,那我等今晚就赶回去。”

  马森点点头。大唐寨不光笼络了平民百姓,一些富人为了自保也和他们保持了不错的关系。加上唐龙并不仇富,只要手上没有沾太多鲜血,也没有太为难他们。贾富贵等人在城里有一定的基础,唐营兵马撤走后,他们很容易就能和官军对接上。当然,马森他们还有一件事,那就是赶紧将派发下去的女红收上来。五千套棉衣和被褥必须在三天之内全部完成。不仅如此,大唐寨还将斥候撒出百里,左良玉大军一来,也能提前得到消息。得知大军要撤出县城,城里的百姓也是一万个不愿意。这段时间,他们和马森的恩相处的还不错,还合力击败了姚继可。得知大军要撤,老百姓含泪想送。马森等人将多余的粮食,拿出来分给百姓后,有序出城。当马森他们从清县返回时,唐龙带着龙武营去了双山寨一带,打探陈德胜溃军的下落。两天来,唐龙和吴宗宪等人就待在双山寨等消息。夏九成的人则黄安县,乡下四处打探,只是两天来一点消息也没有。唐龙担心陈德胜他们可能已经离开了。只是正当他准备放弃时。斥候汇报黄安县方向,有大批官军朝关城堡方向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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